对于人工智能 不妨先用起来

近日，南京亮相了一场永久性人工智能艺术装置及多媒体艺术展，吸引了众多目光。通过光明图片库/视觉中国的展示，人们得以一窥人工智能在文艺领域的创新表现。

虽然人工智能已经开始涉足诗歌、绘画、小说创作，但整体上，我们仍处在弱人工智能阶段，与人类的智慧相比，还存在显著的差距。对于人工智能在文艺领域的未来发展，我们抱以期待，但结果仍有待时间的检验。

回顾过去，2015年国务院将人工智能列为“互联网＋”领域重点发展的目标任务，而后“十三五”规划纲要亦提出重点突破人工智能技术。在过去数年间，人工智能逐渐成为热门话题，横跨各行各业。

随着讨论的深入，人工智能介入文艺创作的问题逐渐受到关注。谷歌、IBM、微软等科技巨头纷纷推出利用人工智能技术的诗歌、小说、音乐、绘画等作品，引发了广泛讨论。对于人工智能在文艺领域的角色，观点两极分化。一方认为人工智能将很快进入强人工智能阶段，在文艺创作领域发挥重要作用；另一方则认为，目前人工智能距离拥有独立意识尚有距离，尤其是在高雅艺术领域，自主创作尚早。

背后隐藏着多重误读和结构性错位，我们需要澄清对于人工智能的误解，区分通俗文艺和高雅艺术，并关注跨媒介、融媒介现象以及人工智能对我国文化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意义。

值得一提的是，弱人工智能具有广泛的应用前景。虽然人工智能已经涉足多个领域，但不同领域的人工智能存在极大差异。当前，相关企业存在夸大人工智能功能的倾向，同时掩盖了其背后的技术瓶颈和巨额能耗等问题。反对者则过于抽象地指出人工智能的现阶段不足，忽视了其在具体领域的应用现实和广阔的应用前景。

在文艺创作领域，虽然现阶段的人工智能无法创作出如《红楼梦》、《命运交响曲》般的伟大作品，但我们不能否认其在通俗文艺领域的现实应用和广阔的发展前景。比如在网络游戏等文创产品的开发中，人工智能已经被大量运用。正如“阿尔法狗”之父所言，“游戏是测试AI算法的完美平台”。随着技术的发展，人工智能已经开始参与游戏设计，其在文艺领域的应用前景值得期待。

我国正在大力发展文化产业，人工智能对于文化产业转型升级具有至关重要的价值和意义。在工业艺术设计领域，人工智能技术已经被应用到纺织业中，能够瞬间设计出数以十亿计的图案和纹样。我们不能因为相关技术尚未达到强人工智能阶段，就忽视对弱人工智能的应用。

新世纪以来，我国文化产业意义上的通俗文艺取得了爆炸式发展。不仅在传统媒介形态下取得长足进展，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等新兴媒介形态下的通俗文艺也自21世纪伊始不断突破。例如，我国游戏市场的实际销售收入已占全球市场的相当份额，这足以证明人工智能在文化产业中的应用价值和广阔前景。我们应当积极拥抱新技术，期待人工智能在文化产业中的更多突破和创新。随着时代的发展，我国自主研发的网络游戏在国际市场上风头正劲，销售收入直逼国内电影票房总额，占我国文化产品和服务进出口总额的近8%。而网络文艺行业，作为文化产业的重要支柱，其市场规模已突破五千亿元大关，占我国文化产业总额的近五分之一。未来，若文化产业要成为推动国民经济增长的主力军，网络文艺领域无疑将扮演先锋角色。

尽管通俗文艺在各媒介形态上实现了跨越式增长，但其创作仍停留在松散、分散的“小作坊”阶段，与现代文化工业的综合集成特征相去甚远。在这一背景下，人工智能技术的崛起显得尤为重要，它预示着我们文化产业转型升级的关键所在。

以网络游戏为例，虽然我国网络游戏市场规模居世界第一，但在游戏引擎这一核心领域，我们仍受制于人。人工智能的落地应用，特别是弱人工智能在游戏引擎开发方面的技术影响尤为直接。它的应用程度直接影响着我国能否推出具有真正自主知识产权的游戏引擎。同样，在电影领域，人工智能的应用也体现在视觉特效上，直接影响着电影的质量和文化产业的竞争力。

不仅如此，人工智能在通俗文艺领域的广泛应用，对于提升现代文化工业的综合集成能力和综合加工能力具有关键作用。我们也要警惕背后的行业泡沫和风险。移动互联网的媒介杠杆效应与金融杠杆紧密绑定，虽然为文化产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但也带来了一轮又一轮的炒作和投机。

人工智能的健康发展需要法律、和社会问题的深入研究，国家新一代人工智能治理专业委员会已经发布了《新一代人工智能治理原则——发展负责任的人工智能》，为我国人工智能的发展提供了治理框架和行动指南。对于文艺创作而言，弱人工智能在通俗文艺领域的实际应用，能否真正落地生根，关乎着人民群众精神文化生活的丰富程度和文化获得感的提升。我们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以纵深的历史视野来应对人工智能带来的挑战和机遇。

（作者：孙佳山，中国艺术研究院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所当代文艺批评中心主任）